54、15_没可能的夜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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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4、15

  人啊,就是喜欢反差。

  夸一个人时,内心似乎就在隐隐期盼他掉入谷底。

  不需想象便能猜到他们会说什么,而用力想象,也猜不出传闻的边界尺度。

  泌外?对温柏义可能有点亲好滤镜,倒是还?好,别的科同事仅几面之缘,除了帅没啥印象,这下好了,添上“渣”字。泌外?其?他医生出科会诊,也会受到指点,或被?拉住八卦温柏义的事,更别说温柏义本?人到场了。

  办公室都帮他庆幸,幸好最近他不在医院。

  甚至有人阴谋论,怕不是故意在出国期间撕破脸,这样山高皇帝远,谁也折腾不到谁?

  有可能。平时不言不语、温温柔柔的人最藏事儿了。

  温柏义有进修任务,又要写国青标书,忙不过来。2月底他与科里研究生联系密切,分配标书任务。马仔是肩挑大梁的其?中之一。

  几次语音电话里,温柏义听出点言外?之意,追问下,小伙子吞吞吐吐,“现在都说你有个儿子……”说罢自己率先生气,“我知道你没有!他们瞎传!”

  温柏义玩笑问,“几岁啊?”他立马想出了“儿子”谣言的源头,深知接下来除了撇清与秦苒的关系,没有任何能做的。

  对方?听他逗乐,松了口气。

  相?熟的友人多?担忧他的状态,温柏义就像展示出来的一样,不好也不坏,没有颓废忧郁,也没有如释重负。

  当然这与有秦苒的联系托底有关。她温温柔柔的语音和上下班途中的随手一拍都叫人难过不起来。

  只是秦苒知道也是早晚的事。

  私人通信被?阅读,还?闹得人尽皆知,换作谁都会剧烈不适。温柏义假设过秦苒的反应,不理他自然是预设之一。南澳岛就发现了,她不知所措或者生气时,会赌气不说话。

  信发出去约莫半天,他算好时间,主动打去视频电话。秦苒在逛超市,切成?了语音。

  好歹是通上话了。

  “吓到了吗?”温柏义清朗的声音递进耳朵,舒服得像凉凉的清泉。

  他那处安静,秦苒则立于嘈杂中,倚靠货架,对比奶粉的蛋白?质含量,不悦道,“我胆子这么小?”知道好几天了,走出初

  初的震惊,灌满的慌张此刻也落定了。成?年人的承受力像弹簧,看着柔弱,还?蛮抗压的。

  “怎么知道的?”

  “经过护士站无意听见的。”

  温柏义低声自嘲,“都已经传播到这个程度了。”走过路过,都能八卦入耳。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成?为风云人物的能力。

  蛋白?质含量乱七八糟,看也看不明白?,秦苒把奶粉放回去,没精打采的问,“你都看的什么电影啊。”

  “就随便看看的。”

  “看了吗?”

  “是那个深陷丑闻的导演吗?”他看过新闻报道,“那没有,我看的应该都是日韩。”

  “他是最会拍……”讲到一半,秦苒停住嘴,左右张望后小声继续,“……出轨的导演。”这心虚,颇为讽刺,“日韩的偏压抑,他的节奏很?奇妙。”

  温柏义漫不经心地接话道,“是吗,有空我看看。”

  “不用看了。”秦苒闷声赌气,“你拿到的剧本?比上映的都要精彩。”

  喉咙噎了口饱实的白?馒头,上不去下不来的。

  秦苒先前在学校也听过只言片语,只当耳旁风过,没细想。后来串联信息,难过得锥心。

  这些?话平日根本?没少?听,谁出轨了,谁离婚了,谁是渣男,谁是茶女,闲言碎语的,可一旦对上具体的人,眼光总是异样的。

  青梅竹马,律师医生,郎才女练情深意笃,十多?年的感情,没曾想还?是落得男人变心、女人伤心的下场。

  多?土俗的故事,若不认识温柏义,她肯定也这样接受信息,可一想到是这么美好的温医生,是站在海边忧郁爱犬离世、太太出轨却无奈得只能吃饭的温柏义。她心脏跟被?搅拌器搅了似的,恨不得杀出去和人辩论,像个疯子一样拉住所有人,告诉他们,不是这样的。无瑕白?璧徒惹尘埃。

  可不是这样,又是怎么样?

  “对不起。”他平静地道歉。

  “然后呢?”对不起,然后呢?

  他没说话,于他也是无解,“从我知道尔惜在医生办公室,我就知道无解了。”他了解尔惜,她就是个□□桶,顺毛捋还?行,失控到医生办,那等于自爆了。

  “你们都吵了些?什么,她怎么知道信在办

  公室?你上锁了吗?”她喜欢回头看问题,总想回去找到线头,给它?拆开?来,幻想这样就不会面对眼前的局面。

  “吵了两句,不过就是坦白?不坦白?的事儿,其?实她冷静得比我想象得要快,后来在办公室对峙了很?久都没有讲话。”他想了想,“信当然锁了,至于怎么知道的……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他也懒得问,这种经验不要也罢。

  “哦……”秦苒还?能说什么呢。

  “你放心,她火撒过了就撒过了。”

  他安慰得秦苒不上不下的,问他什么意思,没有什么要说的吗?

  “有很?多?要说的,但不知道要怎么说。”他顿了顿,问什么时候方?便视频。

  “干嘛?”

  “给你看样东西。”

  秦苒左右张望,“你等等。”她切断了通话,往地下停车场走。刚走到车旁,迫不及待地点开?了视频。

  黄/色瞬间铺满屏幕。温柏义要给她看的是朵黄瓜花。低饱和的视频画面,让那朵花显得没有“气色”,并不诱人。

  她刚开?始以为什么东西挡到了镜头,问他什么东西。

  “黄瓜花,Costco卖的都是美国黄瓜,比较粗......今天稀奇看到进口的日本?小黄瓜,很?新鲜,居然有花,特意买了一份。”看到黄瓜花,不禁想起那天清晨,她枕畔搁下的那抹温柔娇黄。他想她了。

  “什么呀。”秦苒眼眶登时气湿了,恨不能穿过视频锤他。

  温柏义漾起柔和的笑意,紧紧盯着视频里的她一动不动。秦苒拨了拨头发,人往车座靠了靠,让他看清自己,没等到下文?,主动问他:“你是不准备和我说了吗?”

  他叫她:“圆圆......”声音棉线一样将她缠住。

  秦苒叹气,“嗯......”

  视频里,四?目相?对,眼睛真裂了道口子,越看流得越多?,温柏义被?她感染,一时没控制住,低下头吸了吸鼻子,逞能地笑她,“我就知道你会哭。”

  被?婆婆盯一记,都会慌张落跑的秦苒,怎么也不可能在一方?声誉受损后心平气和。

  她一手捂住脸,上气不接下气地怨他,“为什么......不和我说......”

  “怕你哭,”温柏义别开?脸,长出一口气,“也怕你害怕。”做了一辈子好学生的人,

  这样的流言无疑是当头一棒,他故意开?玩笑轻松,“第一次结婚,第一次离婚,没什么经验……”视频那头的秦苒,心被?锤得稀巴烂,镜头里哭得只剩一个额角,一绺卷曲随她的颤抖徐徐下滑,温柏义眼见着伸出手,却没能捞起来,任它?垂荡了下去。

  从薛尔惜冲动在办公室释放信息后,事情就走向了不可控。医院里,温柏义无所谓,自己调节勉强能过关,但他很?怕秦苒受到伤害。而温妈作为女人,灵敏度拉至史上最高,秦苒的信息就这样毫无遮掩地扑面而来。

  纸包不住火的。温柏义被?问及那个老师人如何。

  他装傻,并不准备回答,倒是温妈说,小华说人不错,很?漂亮,很?有礼貌。她担忧道,“听说家庭很?不错,住在玉鼎,那她……那边没什么问题吧。”如果嫁得很?好,是不是就是一桩露水缘。她总害怕儿子又吃亏,第二次不能出错了。

  温柏义心凉到了底。

  差点忘了他和秦苒还?连着一个南澳小分队,八卦过去,抽丝剥茧,很?容易追溯到女主角是谁。

  温柏义否认了。温妈再问,他再次否认是这个“老师”。“你回去跟他们说,不是这个秦老师。”

  “啊?”他们去崇明岛那次,路上分析得头头是道,连晚上秦老师房里没人都知道。

  温柏义言辞含怒,“丁阿姨说的?秦老师房里没人是她先生来了,去到隔壁酒店住了,她敲门时明明碰到了我,还?到我房间拿了药,怎么能这样省略信息?”

  温妈失落,还?被?温柏义叮嘱,一定要跟丁小华解释清楚,要生气一点,不然她会乱传。

  【畅读更新加载慢,章节不完整,请退出畅读后阅读!】秦苒没离婚,这种事不容闪失,他思来想去不安,怕温妈传达不到位,亡羊补牢一样,通过微信找丁小华说明,同时加重了希望关于秦老师的流言到此为止的语气,他机械地做着挽救的动作,可能很?笨拙,但好歹最近这一个月,秦苒学校并没有什么关于她的风声。

  “哦……”秦苒这才明白?,自己原来错过了这么多?事情。“有用吗?”

  “大概有用吧,丁阿姨说没有告诉她女儿,只是猜测,也保证自己不会跟女儿说的。”

  “那以后呢……

  ”她脑袋嗡响,不知所措。

  “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吧。”温柏义想挑动气氛,不想看她继续哭,不料秦苒气得直接切断了视频。

  【我开?玩笑的。】他赶紧发消息过去。严肃谈及话题太过残忍,玩笑又搞得人生气。

  秦苒:【我当真了!】【那就保持距离吧!】

  驶回医院,她一口气吃了一份半的盒饭,惊得秦裕津都没敢吃饱,问要不要再给她买点?

  秦苒摇头,吃完坐在旁边生闷气。她跟王之涣说徐仑要把卡要回去,说完在窗边傻坐了会,没了犹豫,直白?道:【他现在出轨已经很?明目张胆了,我需要继续搜集证据吗?】

  【钱已经在你手里了,你把大头支出找到生活费用的合理名目,把婚内受害者演下去,然后提离婚,非常正当。】

  什么叫演下去?秦苒辩驳:【我就是受害者!】

  【你觉得是就是。】

  秦苒都能想象他那不阴不阳的语气,气得只想打他,拳头一攥又无力得像撒娇,索性埋进妈妈的被?窝,躺进她怀里。当然还?得小心翼翼地避开?输液皮条。

  腰上很?快勾进一条臂膀,将她往怀里抱了抱,宠溺地亲亲她的额角,“噢哟,这么大了还?要跟妈妈挤一张床。”

  她婴儿姿势抱臂假寐,想了很?多?事情,却又意外?平静,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,好像赤身果体躺在青澳湾沙滩上,心惊肉跳地等待潮汐,海水一波未平,一波又起,层层叠叠,浪涛猛虎般狂扑着身体。

  天空黑云铺成?厚幕,不安的大海与威吓的风暴来回地、低鸣地呼啸、翻腾,忏悔着一切的罪恶。

  大概是恐惧太久了,真正到来的时候,哦,也就那回事。

  次日下午三点,秦苒说了声下课了,一个个脑袋迷迷蒙蒙竖了起来。她微笑地问第一排的小个头,“睡得好吗?”

  女学生拨弄压塌的刘海,还?知道调皮地夸她,“老师声音太好听了,要闭上眼睛用心感受。”她笑得特别用力,脸上压痕都挤在了一处。

  秦苒捧起教案,与她玩笑,“下次睁着眼睛听听,说不定不一样。”

  她打开?微信问温柏义,【我现在离婚是不是也没有用了?】她翻来覆去,掰

  不明白?。

  温柏义熬夜写标书,时间磨成?了亚洲时间。微信每天都有弹不迭的消息,同在美国的朋友找他出去旅游,他一直拖着,在算时间,对方?疑惑好多?医生来进修就是玩的,怎么他搞得这么累。

  温柏义不知道如何作答,要是不这样累,他也睡不着。

  温柏义秒回秦苒,【方?便电话吗?】

  秦苒看了眼时间,疑惑道:【你没睡?】

  温柏义:【没呢,有空电话吗?】

  【昨天干嘛不说。】

  【前进是自私,后退是软弱,所以不知道要怎么说。】

  【那还?打什么电话!】她来气,一把切断他的电话,【现在你去睡觉,睡醒了再联系!睡不着就硬睡。】

  秦苒又被?拉去比赛了。秦老师和主任都要帮她集训,心知这回跑不掉,所以准备周五把事情清完。周末好好准备PPT。

  秦苒拿着文?件夹往事务所驶去,去前她问了王之涣,尔惜在吗?

  他说出庭去了,下午不来了。秦苒一听,一脚油门踩到了底。

  事务所身处老街区,周围热闹,楼宇陈旧,对面有一所小学正值放学时分,不宽的道路挤满了各式车辆与老人小孩,吵吵嚷嚷,她前进不能后退不行,硬是堵了20分钟才得以驶出那十余米拥堵路段,找了条僻静小区停了下来。

  她问了王之涣一堆问题,将家中账目的逻辑一一梳理。她惊讶地发现,两年前秦裕津找徐仑把他们的房子抵押过,好在房产证已经拿回来了,“我都不知道这钱是我爸还?的还?是他还?的。”

  “这并不重要,都提到离婚了,就不要想那么多?人情。”他嫌她黏黏糊糊。

  秦苒心软,“我只是觉得他也付出了很?多?。”

  王之涣冷漠地泼冷水,“你以为徐仑不跟你结婚,他身上那点艺术能发什么光。多?少?艺术生好一点的去处不过就是4A公司,你们婚礼来的但凡有点脸面的人物都是你家里的,他事业能有起色没有你爸给他引荐,拜入苏式书法门下,他挣得到现在十分之一的钱都算他本?事。”

  秦苒火气蹭得蹿高,垂眼在桌上一扫,“你怎么这么没礼貌,来了客人都不给倒杯水?”

  “倒水干嘛?”他嫌弃地轻撇

  嘴角,“好给你泼我?”过年那一杯水倒是泼醒了他,以前当她是不会咬人的兔子呢。

  最后还?是泼了,秦苒自己去茶水间拿一次性杯子倒了一杯水,冲到办公室“忘恩负义”地泼在了他身上。

  本?来徐仑这段都过了,秦苒谈完离婚财产的细节,确认与徐仑谈话的话术,心中万分感谢,偏偏王之涣嘴贱,一句话抹杀自己的功劳,“我奉劝你,离完婚睁大眼睛,离两次婚你就进入本?市Top100‘独立女性’的行列了,老师里可能你独一份。”

  办公室门非常酷地摔响,秦苒跺着脚下楼。

  水的沸点只有100°,偏偏生活每天都在加柴,她濒临爆炸,肺憋得就像呼哧呼哧的响壶,好不容易撒出去一回气,浑身舒畅,笑得像个恶作剧成?功的小孩。

  尔惜上楼时与白?裙精灵姑娘错身,摆动的发丝撩过肩头,拂过隐隐的熟悉香气。

  也许是方?才脑袋上蹦跶的脚步声不小,她手捋了捋文?件包带,回过头细瞥了一眼,疑惑地发出了道声音,“额……”

  秦苒知道碰到了尔惜,脚步加速,万没有想到她会追来,颈椎架住千斤顶似的,佯装镇定地快步走出大门。

  PVC透明防尘帘咵啦咵啦出来先后出来两个姑娘。

  尔惜出声叫她,“你好。”

  秦苒装傻,继续往前走,尔惜迎着夕阳追到她身边,轻拍了下秦苒的手臂,她才终于不能装死?,不解地偏头,“怎么了吗?”

  “上次王律师办公室的……是您,是吗?”薛尔惜终于看清那位惊鸿一瞥的美人,温温柔柔的,完全看不出那么有性格。眼下工作群里炸开?了锅,说王之涣被?漂亮姑娘用水泼了,就是上次来过的,同事称画面太劲爆了……尤其?是王之涣办公室没纸了,半边脸滴着水出来找纸,太好笑了……他们都遗憾薛尔惜的错过,毕竟她平时跟王之涣吵得最凶、最不对盘了。

  薛尔惜颇为好奇地盯着秦苒。

  秦苒点头。

  “加个微信吧。”薛尔惜直接掏出手机,释出特别友好的笑容,“我上次听到一两句,好像你在办离婚是吗,办妥了吗?”

  秦苒听她噼里啪啦一通讲,被?催魂了似的,尴尬地掏出手机,“还?没…

  …”

  薛尔惜自我介绍:“我叫薛尔惜!是我们律所接手婚案最多?的律师。有什么需要,我可以帮忙。王律师……这方?面没有我专业性强。”她见秦苒拿着手机没动,主动说,“我扫你!”

  秦苒手机竖起来,识别脸部,快速确认没有新消息,点开?了二维码,心里不情不愿,又不得不赶鸭子上架。

  尔惜闲聊起来,“你和王律师认识是吗?”

  秦苒点头,“嗯。”

  她假装无心嘀咕,“我就说呢,一般如果是离婚案,他们都会直接分给我的。”尔惜哈哈一笑,对准二维码一扫,“没事,你有事也可以问我。”

  秦苒这才反应过来,她为什么要追过来问自己要二维码,主动澄清,“王之涣是我表哥。”

  尔惜手一僵,尴尬地“哦”了一声,声音低了下去,“是么。”

  听见“滴——”,秦苒逃难似的,快速收回手机,微笑问,“好了吧。”她以为尔惜的忽然尴尬是得知她与王之涣是表兄妹关系,心道早知道早点说清楚了,谁要和王之涣传绯闻啊。她朝尔惜招手,“拜拜,薛律师。”

  尔惜盯着秦苒,眼见着她转身,消失在松脂般柔软的夕阳下。

  尔惜站在校门口,嘈杂喧闹渐渐落回到耳朵,终于在一记小孩兴奋的尖叫声里想起了吞咽。

  亘古经典的法式方?口指甲,抬手撩发,弯唇淡笑,挤出那么点介乎于温柔与妩媚之间的东西,韵味直与那艳光四?射的夕阳叫板。好一个娇滴滴的美人。

  她又看向手机里那幅紫色头像,放大缩小,放大缩小,愣了好一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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